宇宙最初纯粹而简单,万物皆从稳定而起。达尔文进化论的意义在于揭示了从单一到复杂的自然逻辑——由原子到分子,再由分子到生命,世界的秩序并非凭空诞生,而是稳定结构通过自然选择的积累逐步演化的结果。宇宙的本质是“稳定者生存”(survival of the stable):氢聚变为氦、盐形成晶体、水球维持形态,这些现象都是自然界偏爱稳定结构的例证。生命的出现正是这一法则的延伸,只不过在复杂性上达到了新的层次。
当原始地球仍是一锅“原始汤”时,简单的化合物——水、甲烷、氨、二氧化碳——在雷电、紫外线等能量的作用下,形成了更复杂的有机分子。偶然间,一个拥有自我复制(self-replication)能力的分子诞生,它就是复制因子(replicator)。这一分子的出现,是生命演化的关键转折。它能够利用环境中的构件(building blocks)制造自身的拷贝,并在复制过程中产生微小误差(mutation)。这些误差虽然偶然,却是进化的源泉,因为它们让复制因子种群出现了多样性,而自然选择便在这些差异中展开作用。
复制因子之间开始竞争——为有限资源而斗争。复制更快、更稳定、错误率更低的分子得以繁衍,而弱者被淘汰。于是,生命的基本机制在分子层面已然确立。随着时间推移,一些复制因子学会了“策略”:有的包裹自身以抵御破坏,有的分裂他者以获取养分。这便是最早的“生存机器”——细胞的雏形。经过数十亿年的进化,复制因子改进它们的宿主,使其更能保护和繁殖自己。它们最终在我们体内安居,成为我们身体和意识的缔造者。基因是复制因子的继承者,而人类不过是它们延续自身的载具。我们的存在,正是这场分子级生存竞赛的结果,也是宇宙“稳定者法则”的最宏大体现。